第九章 妥协

    周子羽斜倚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，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，修长的手指敲击着商务电脑的键盘。专注的模样有些不符合平时的做派。

    作为周氏集团默认的继承人，父亲特意将几家规模不大但颇具潜力的分公司交给他"练手"。商务电脑屏幕上同时显示着几家分公司的运营数据。这是他作为太子爷的试验场。

    虽然接触商业管理不久，但他的表现却出人意料地稳健。只是在分析到关键数据时，他会不自觉地用指尖快速敲击桌面，透露出与年龄相符的急躁。

    他快速浏览着报表，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共性问题：新开门店营业额未达预期，营销费用却超出预算；客户流失率上升，但获客成本不降反增。这种分析的精准源于从小在父亲书房旁听董事会议的经历——那些枯燥的财务报表和商业谈判，早已在他少年时期就潜移默化地塑造了他的商业直觉。

    就在他准备深入分析时，一阵莫名的烦躁感袭来。他想起了暗室里的乔月。这个认知让他的动作微微一顿，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。

    他合上电脑，起身走向客厅，拨通了负责人的电话。"新店周边竞争对手密集，这个情况你们前期调研时没有考虑吗？"他的声音平静，却直指核心问题。电话那头的应答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。

    "按照目前的成本结构，新店回本周期太长。"他快速给出指令，"下个季度开始，营销预算削减20%，重点转向精细化运营。"

    "另外，"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，"未来半个月不要主动联系我。有任何突发情况先向裴助理汇报，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。"

    挂断电话，他站在窗前出神。这一刻的他，与传说中那个桀骜不驯的周家少爷判若两人，完美遗传了父亲冷漠理性的商业头脑。

    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厚重的德文原版哲学著作，在落地窗旁的沙发里坐下。书页翻动间，他读到尼采关于权力意志的论述："生命本身就是权力意志。"这句话让他瞳孔微缩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。他想起裴青宴那张永远完美的脸——那个被父亲派来"协助"他的男人，确实有着出色的工作能力和雷厉风行的作风，但正是这种将一切都量化的虚伪，让他感到作呕。

    也许只有极少数人还记得，这个如今性格乖张的年轻人，曾经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少年。十几岁保送顶尖学府，能用流利德语与教授讨论哲学著作。如今，那些温和表象早已褪去，唯有专注思考的习惯保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自从一年前出国留学到现在回国，他与父母的联系屈指可数。明知宠溺他的母亲会因他的不告而别忧心，父亲安排了裴青宴来照看他，他却连一条报平安的短信都吝于发送。

    夕阳渐渐西沉，书本上的字迹开始模糊。他清楚地知道，母亲期盼他早日接班的心思，父亲沉默中的审视，还有那些隐藏在家族和睦表象下的暗流，他都看得明白，却选择漠视。

    也许，他骨子里就是个冷漠的人。

    暗室里的"那个人"，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，是他所有压抑情绪的宣泄口。

    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，书本从他膝头滑落。一种难以言喻的迫切感在心底升腾。没有片刻犹豫，他站起身走向书架墙，手指在隐蔽处轻轻一按，暗门滑开。

    此刻，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面对裴青宴虚伪笑容的太子爷，也不用理会母亲过度宠溺下的私心，更无须在意父亲冷漠的审视。

    他步入那片黑暗，将最后一丝理性关在身后。

    暗室里，乔月被精致的银链束缚在床上，四肢无力地垂落。长时间的囚禁和体力消耗让她虚弱不堪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银链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冷光，与她的虚弱形成鲜明对比。看到周子羽进来，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，却只是让链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
    "看来你终于学乖了。"周子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，带着一丝满意的意味。他走近床边，手指拉着她脖颈上的项圈，冰凉的触感让乔月微微颤抖。"知道该怎么做了吗？"

    乔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，但虚弱的身体和挣脱不开的束缚让她别无选择。她颤抖着靠近，生涩地完成了他要求的"服务"。银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，每一次声响都在提醒着她此刻的屈辱处境。周子羽冷眼旁观着她的一举一动，欣赏着她被迫屈服的模样。

    结束后，他难得地展现出一丝温柔。从保温盒里取出精心准备的食物，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她。粥的温度恰到好处，配菜也都是容易消化的清淡食材。她的喉咙里还残留着不适的味道，此刻也不得不咽下，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又会发怒。

    "慢慢吃。"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，手指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残渣，"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"

    看着怀中虚弱的人儿，周子羽的眼中闪过一丝餍足。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愉悦，她娇弱无助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征服的快感。他喜欢看她被迫依赖自己的模样，喜欢这种完全占有的感觉。

    喂完食物，他细心地调整了一下银链的长度，让乔月能够更舒适地躺卧。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，与先前的粗暴形成鲜明对比，让乔月更加困惑不安。

    "你知道吗，"周子羽突然俯身靠近，温柔的气息落在耳畔，"你现在的样子，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。"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呢喃，仿佛在对着恋人低语。

    乔月浑身一僵，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。她清楚地记得，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个可怕的上学途中，他强行将她带到这里。

    周子羽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，却只是低低一笑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。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事。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，转而说道："现在的你，就像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花。"

    她注意到周子羽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，像是被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刺痛了。那种一闪而过的情绪很快被掩饰，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
    周子羽却不再解释，转身从书房取来笔记本电脑。然后将她轻轻揽入怀中，动作温柔得令人心惊。

    "陪我看看电影吧。"他打开电脑，挑选了一部文艺片。乔月僵硬地靠在他怀里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。   电影的光影在黑暗中闪烁，周子羽的下巴轻轻抵在乔月的发顶。"放松点，"他的手掌安抚性地轻拍她的后背，"我不会伤害你。"

    他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颈侧，带来一阵战栗。乔月不明白，这个前一秒还冷酷无情的男人，为何此刻能展现出如此温柔的假象。但长期的精神折磨让她学会了顺从，她慢慢放松身体，任由他搂着自己。

    "以后就这样陪着我，好吗？"周子羽的声音低沉而诱惑，仿佛在许下一个甜蜜的承诺。但乔月清楚地知道，这不过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。